作者|谢明宏
编辑|李春晖
总共刷一小时抖音，半小时吴京，半小时
王源
。
群众的困扰可不是瞎说，在这个夏天的末尾，王源和吴京突然成了短视频平台最火的人。可仔细一看，也不是什么新作品火了、旧作品又翻红，大家围观的，全是他们俩各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“名场面”。
这边王源跟
张韶涵
合唱，哞哞哞的牛叫听得人耳朵起茧。那边吴京摇头晃脑，告诉主持人“坦克是没有后视镜的”；前面吴京一个劲儿显摆自己家祖上几代都是武状元，说自己学武就是因为这个。后面王源在综艺上说“别人说我唱歌不行，这一块我真的不服”；一个是去伯克利留学回来的大白嗓，一个是拍了两部《战狼》一辈子都离不开军旅情。
和
黄磊
的“夺命豆角”、马頔的“爷们儿要脸”一样，王源和吴京被吐槽的点也是“实力一般但自信爆棚”。但和前面两位有限的“素材”“金句”比，后面俩人的材料多到“我家的表叔数不清”。王源是TF家族的老人，放《凡人修仙传》里得被第四代叫老祖那种，素材能追溯到十几年前他和
王俊凯
深情翻唱《洋葱》的时候。
吴京早年在香港演艺圈打拼时一直不温不火，后来靠《战狼》成了国内“纯爷们儿”的代表，从上个世纪的《小李飞刀》到二十多年后的《流浪地球》，都能找到他的身影。不管是功夫小子还是国际兵痞，是暴躁老公还是“暖胃男神”，你喜欢的样子“京”都有。
总之，这俩人最方便大家“考古”，名场面多到刷俩小时都看不完。模仿博主和营销号见了他们俩，跟捡到宝似的，前者模仿不完，后者剪辑不完。因为吴京和王源，娱乐圈暂时没什么热点的那段尴尬时期，一下子被点燃了、照亮了、炸翻天了！这俩人“牺牲自我”的“救市”功劳，和何晟铭的“白月光狂舞”，能称得上是“双绝”。
### 牦牛音与后视镜
内娱有两大“牦牛音”高手，一个是丁真的“有蛇妖”，一个是王源的“超绝和声”。问题是，人家丁真有高原环境，那是老天爷赏饭吃，王源对“牛叫”的痴迷就有点“说不清为啥”了。天赋高得让藏区的少年都自愧不如。
王源和吴京，都有高辨识度、能模仿的名场面，特别适合短视频二次创作，能火速扩散成网络梗。有一两个还能说是运气好，热梗多到数不清，那简直是老天爷赏饭吃。平时靠综艺吃饭的人刷抖音都咬碎了牙，怎么这俩人“玩抽象”的时候那么自然、那么天衣无缝、那么不着痕迹？
王源的名场面主要集中在“唱”上。在《天赐的声音》里，王源和王赫野合唱《我要快乐》，声音又单薄气息又弱，笑死人了。不少博主爱模仿王源的“超绝薄荷音”，方式就是聊天记录：朋友发段王源唱歌的视频，博主紧跟着发一段模仿的语音。
不能说一模一样，但也挺有意思。这种视频正主还没法告，就算打官司，那画面估计也够诡异的。法官：原告你有什么证据？王源：请看录像。法官：哪一段是你唱的？
封神之作还得数王源、张韶涵跨年合作的《看得最远的地方》。韶涵深情演唱，王源在旁边哞哞叫，直接让“张韶涵放牛”上了热搜。网友还发明了个狡猾的双关语——不管你们怎么黑，王源在我这儿就是“牛”。
TF三小只里，王源发展最全面。王俊凯是歌手，易烊千玺是演员，王源俩都干，擅长“演歌手”。每次高音唱不上去，王源就战术性笑场、装感动、原地转圈圈，甚至往台下一跳人没了。这“唱商”你说有多高，比乌兰图雅的“躲汉子”不知道高明多少！
而在这次“登顶”之前，吴京的“电椅”“三岁开始喝酒”早就火了，这次火的是《战狼2》采访：“坦克里没有后视镜的，枪炮是不长眼的，还有黑哥们儿的语言是不通的。全世界26个国家的人拍了这么一部电影，怎么拍的？我们把国产货都运到非洲，怎么运的？怎么跟当地沟通的？”
为了表示尊重，当年CCTV-2放这段的时候把“黑哥们儿”换成了“非洲人民”。整段视频，吴京的脑袋一直小幅度晃悠，摇头晃脑配上得意的表情，看得人火冒三丈。感觉他神经一直紧绷，好像有个狙击手始终在瞄准他。
这段话神奇的地方在于，能代入任何场景用。“加班是没加班费的，同事是不长眼的，还有领导语言是不通的。”瞧瞧多好用，就算拿浙江卷的高考作文题来考都不算抬举他。最绝的是有人用iPhone长按APP时手机晃动的样子，竟然也神似吴京。
### 粉黑同源，又嘲又怜
王源和吴京在抖音的走红，经历了一个完整的传播过程，从最初的简单搞笑，慢慢变成了抽象玩梗。比如大家爱给吴P用“幼态脸特效”，搞得现在硬糖君都快忘了吴京本来长啥样了！
刚开始主要是发现素材和初步模仿。典型例子就是《大主宰》里欧阳娜娜怀疑王源是血神族，王源反问：“拜托！血神族很丑的，你看我像吗？”影视寒冬前啥都敢拍，好时光怎么说没就没了呢。
接着是扩散，同时加入创意模仿。对王源主要是模仿唱腔和wink，吴京则是“语录配音”和“战狼式自信”。博主们也不是机械模仿，而是通过重复和夸张来表达态度、立场。
最后是抽象化和多元演绎，大部分都脱离了原来的语境，有时候分不清是粉丝还是黑子。那些本来嘲笑吴京的网友，看久了可能也会有点不一样的感觉，开始喜欢他了。
“吴京窝在绒面沙发里，宽松的家居服也掩不住肩头线条的柔和，腰腹没有荧幕上紧绷的肌肉轮廓，反倒带着点软乎乎的弧度。稍微动一下，衣料就顺着腰线轻轻晃。他蜷着腿，赤着的脚尖还轻轻蹭着沙发边缘，透着股不自知的娇憨。”
我的天，这是什么虎狼之词！小京灵，这是要把人媚死啊。还有抖音用户给黄磊和吴京组CP，黄磊想方设法装文人，吴京不遗余力扮武将，CP名就叫“惊雷”，孩子叫“吴磊”。《糙汉狼兵吴京X娇媚厨娘黄磊》，真是一对妙人。
“‘吴京，过来吃饭！’在兵营嘶吼的冷风中，这句话显得格外悦耳。吴京望着黄磊浑圆的脸庞不禁痴了，一种莫名的情感如同潮水般席卷了他钢铁般的心。吴京端起菜盆，用战狼式的吞咽大口嚼着半熟的豆角，‘吃，吃死我也认了！’”
值得注意的是，在这场大传播里，爱看热闹的人和粉丝经常用同一套素材。这种“粉黑同源”现象，是王源、吴京这场抖音奇幻漂流里最有意思的地方。王源被嘲笑的高音段落，恰恰也是粉丝疯狂吹的“A5升D5转C5”。话术是“用作品说话，三段高音打破质疑”。但实际上，这个粉丝（黑子）可能根本不懂乐理，“A5升D5转C5”相当于考60分降到20分再降到10分，调子不升反降。
在《战狼》采访下面，有网友说“不敢笑，因为我小时候真的喜欢吴京，《战狼》一二加起来看了不下十遍”。在王源“牛叫”视频下，有人说“南亭的钥匙”，也有人说“王源做错了0件事”。
你们这些人每次态度转变都不叫我，变脸也太快了。难道我对吴京的态度，也取决于营销号用什么BGM？在抽象梗最火的时候，硬糖君已经看到王源救助三个生病小孩、吴京在灾区扛物资的视频开始传播，感觉“心疼”的风气马上要来了。
### 永远的中学男生
其实王源小时候wink还挺可爱，但现在年纪大了，脸上有点卡粉再wink，让人有点接受不了。硬糖君有时想，他是不是没意识到直播间的女主持人在“设局”，以及自己已经不是少年了？
因为那种“我来wink一下满足你们”的表情，暗示他内心还是挺得意的：“给大家做个wink吧，这事儿好久没做了。”真的，王源自己在那儿“岁月史书”，完全不知道网友要把他的脸P到东北雨姐头上。
就像吴京曾大方说“我不介意大家用我的表情包，能给大家带来欢笑是我的荣幸”。但你以为还是那个帅气的伸手西装照、双手交叉“达咩”、或者带“中国”二字的绿色运动服吗？那都是老黄历了，现在的“京味”表情包是摇头晃脑、幼态脸怒吼、粉色小猫咪特效坐在电椅上。
王源和吴京虽然不是一代人，但都践行了“男人至死是少年”。王源是少年的自恋、自我安慰、自我开脱，吴京则是过度亢奋的少年式自信和英雄主义幻想。
“我跳过楼，你跳过吗？我让坦克轧过，你轧过吗？我差点死过，你死过吗？”吴京采访时的夸张表情、丰富手势和“渲染苦难”，就像中学里那个随时表演吸引全班注意的“刘星”。当然，主持人也可以反杀：“我采访过xx，你采访过吗？”硬糖君还能补充：“我拼多多提过现，你提过吗？”
网友锐评吴京是唯一一个没当过兵，却得了“退伍综合症”的人。对主持人的连续反问，就像一个乡巴佬进了一次KTV，回来告诉所有人玉米棒子不能当麦克风。“其实我最不会介绍的就是我自己，一介绍我自己的时候，我就不知道该介绍自己什么。”看得出来，练武术是真的没时间读书，把“暧昧”读成“暖胃”也情有可原。
“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武状元？”那种羞涩，就像大学新生群里压低嗓子，用气泡音问学校有没有跑车车位的“死装哥”。自我介绍不知从何说起，其实是头衔太多一时选择困难了。这一点，吴京不如大冰，语言组织能力稍逊一筹。
埃里克森认为，人的一生要经过八个发展阶段，每个阶段都有心理危机要解决。如果某个阶段的危机没解决好，可能导致某些方面停滞。从这点看，王源和吴京好像在解决“自我认同与角色混乱”这个青少年核心危机时遇到了困难。
前者还停留在“三小只逐梦演艺圈”的养成阶段，后者则没完全脱离让人讨厌的老北京“teenager”。努力在董璇身上找爱的张维伊，是因为青年时期缺家庭温暖。而在马頔的世界里，他永远是冻龄的“北京孩子”。
可以想象，某个平行宇宙里，青少年吴京蹲在石凳上，问一群小子有没有偷看过女生洗澡。马頔摇头：“爷们儿要脸！”张维伊因为交不出保护费被吴京揍了一顿，嘤嘤嘤地跑走：“小晨晨不跟你们玩了。”穿越过来的王源，手里夹着半根华子，对着吴京wink了一下，大热天给京子整出一身冷汗：“你男的女的？”